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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跨年演唱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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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一天比一天冷,剛剛下過一場小雪,歲末的最後時刻天氣漸漸放晴,久違的冬日陽光顯得格外溫暖。

柳生宅出現了少有的混亂,一大幫人聚在客廳,不斷加厚身上的保暖衣服;檢查各自的門票是否都在;抓緊一切時間再多塞幾塊柳生夫人親手烤的蛋糕;只有少數幾個人在淡定地喝茶,臉上是怎麽也掩飾不了的隱隱期待。

彌夏呆在二樓自己的房間裏,剛剛換好Givenchy冬季最新款,鮮紅的大衣將她包裹得如同玫瑰花般嬌艷。她甩了甩柔順光澤的頭發,將一頂黑色貝雷帽慢慢戴在了頭上。

敲門聲響了兩下,然後柳生夫人推門進來,望著精心打扮好的女兒,溫柔地笑了。

“看來我們家的小美女決定要成為今晚的焦點了。”

“今晚的焦點是Sarah,媽媽。”彌夏將淡粉色的唇膏仔細塗好,然後對著鏡子滿意地眨眨眼,“而對我來說只要牢牢吸引住一個人的目光就足夠了。”

“當然,當然……”柳生夫人微笑,她敢肯定不止雅治,所有人都會被她的女兒驚艷到。“那麽準備好出發了嗎?”

“嗯,好不容易我跟哥哥都不在家,你就跟爸爸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!”她笑著轉身,調皮地吐了吐舌頭。

“這孩子……”

當彌夏輕輕提著裙角,微揚著下巴從樓梯上走下來時,所有人都呆住了。他們以為自己看到了從中世紀城堡裏走出來的公主,高貴優雅又不失俏皮可愛。然而顯然擁有牽起公主雙手資格的人,只有一個。當大家看到一襲黑色大衣的仁王雅治輕輕牽過彌夏的手,並且在上面落下一吻時,在場所有男生,第一次嘗到了嫉妒的滋味。

大家紛紛跟柳生夫人告別,然後坐進早早等候在門外的車裏。他們實在好奇彌夏到底是從哪裏整來的這輛加長版凱迪拉克,而女孩只是笑容神秘,什麽也沒解釋。

車子先開到醫院,接了幸村後直奔東京。跨年演唱會定在晚上十點,時間充裕,大家一路說說笑笑,氣氛輕松愉快。

“彌夏彌夏,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啊?全部貴賓席哎,聽說這場演唱會可是一票難求,有價無市哦!”丸井仔細研究手中粉紅色的門票,望著她的眼神寫滿了好奇。

“我不是說了嘛,山人自有妙計。”彌夏緊了緊握著仁王的手,甜甜地笑了。哼,就是不告訴這群家夥她是怎麽辦到的,讓他們猜去吧。

“比呂士?”幸村望了眼一旁的紳士,笑容要多溫柔有多溫柔。

柳生輕輕推了下眼鏡,如果沒聽錯的話,昨晚路過彌夏房間時,透過沒有關好的門縫他好像偶然聽到了什麽“謝謝跡部君,幫了大忙了”之類的話,難道……想起某位時時刻刻以華麗完美來標榜自己的“大爺”,柳生頓了一下,選擇繼續沈默。不過,沒想到小夏跟跡部的關系已經這麽好了,居然會想到找他幫忙,的確會容易不少。

其實彌夏當時的想法很簡單,想要得到門票,而起還得是貴賓席的,拜托父母幫忙固然可以,但她不願意因為自己和朋友的活動又去麻煩他們。當偶然想到有個現成的“愛管閑事,閑得發慌”的華麗大爺時,彌夏立即決定給他打電話。結果嘛……他不但幫忙搞定了門票問題,還把自己的Limo借給了她。跡部君啊……真是個好人!

東京巨蛋是所有歌手,無論海內還是海外,都夢想能夠登上的舞臺。而能在這裏開一次個人演唱會,恐怕只有國際巨星能夠辦到。

彌夏站在體育場的外圍,滿眼驚嘆地望著眼前裝飾一新的建築。入口處Sarah的巨幅海報美麗迷人,綿長而又擁擠的隊伍一直排到了人行道,場面實在火爆。

“我很抱歉柳生小姐,貴賓通道那邊剛剛有一位歌迷心臟病突發,正在進行緊急搶救,暫時封鎖了起來。”會場負責引路的工作人員小跑過來,一臉歉意的看著大家,“而另一個貴賓入口在整個體育場的對面,人太多,從這裏過去會很擁擠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,要我們跟隨普通觀眾一同入場,對嗎?”彌夏盡量保持得體的禮儀和微笑,只有微微蜷起的手指洩露了她的情緒。

“……我很抱歉,實在是事發突然,我們也沒有想到會出這種狀況……”

仁王走過來握住彌夏的手,低下身子安撫似的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額角,成功使她繃緊了的身子逐漸放松。

“沒關系,那我們就走普通入口好了。”彌夏努力擠出一絲微笑,然後在工作人員的連連道歉聲中回到大家身旁。其實她從哪裏進場都沒關系,她甚至希望自己會坐在內場而不是包廂。但是不行,今天這裏還有幸村學長在,正是考慮到了他的身體情況,她才堅持一定要訂到包廂。與單純地坐在舒適的沙發裏觀看表演不同,如果到了人多密集的地方,很有可能會不小心磕到碰到,出了什麽意外可就不妙了。

“怎麽,把我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了嗎?”幸村走了過來,伸手碰了碰女孩的眉毛,她擰緊的眉頭都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了。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圖,雖然很感動她如此為自己著想,但是這種小心翼翼的照顧,還是惹得他有點不高興。

“今晚不會有事的,我向你保證。”幸村牽起彌夏的另一只手,對著她溫柔地笑了,“這可是大家的跨年之夜啊,過了今晚就是嶄新的一天,嶄新的一年,打起精神來,不會有事的!”

彌夏擡頭望了望右手邊的幸村,又看了看另一旁的仁王,最後還有全部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大家,原來她的那點兒小心思,他們全都知道了。

彌夏抿緊了唇角,終於露出了真實的笑容。她挽住了幸村的胳膊,拉緊了仁王的手,閃動著晶亮的眼睛看著大家,“既然這樣那我們還等什麽,看演出去嘍!”

“哦!!!”

所有人積極響應,然後跟在三個人的後面,朝著體育場的大門進發,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微笑。

跡部從室內球場回來,出了一身汗,正打算回房間淋浴,卻在自己家的客廳裏發現了好友的身影。

“你沒去看演唱會?”跡部詫異地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,“我還特意給你多要了張票,你居然沒去?”

“……我不喜歡湊熱鬧……至少今天不喜歡。”忍足侑士斜靠在沙發裏,輕輕搖晃著手裏的香檳杯,淡黃色的液體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溫暖的光芒。

“跡部,說多少次了,這種無酒精的香檳你到底要喝到什麽時候?”

“哼,在本大爺的家裏還敢這麽挑剔,想要喝酒去酒吧,別泡在這裏。”跡部一甩頭就要往樓上走,懶得再理這個家夥。

“嘖,我可是不忍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度過這個跨年之夜,特意過來陪你的,別不領情嘛,小景~~~”忍足不懷好意地笑了,又嘗了一小口杯中的液體,然後有些嫌惡地放下。這種甜得發膩一點刺激都沒有的東西,跡部到底是怎麽忍受的?

“警告你多少次了,不準叫本大爺那麽不華麗的名字!”跡部轉身,危險地瞇起眼睛。他隨即敏銳地發現好友今晚的情緒很不對勁,優雅倜儻的表面包裹不住他強撐著的鎮定。他皺著眉想了想,最後還是轉身上樓。

“算了,你如果想呆在這裏就呆著吧,找普利斯管家要你上回放在這裏的碟片,看完了馬上給我拿走,本大爺的家裏不允許存在那麽不華麗的東西。”

忍足用手撐著下巴,小手指遮住了唇邊翹起的弧度。啊啦啦,看來今晚又有任務了,他有五部文藝片要看呢!無論如何,自己都不想呆在那棟冷冰冰的公寓裏,也不想去那個人山人海的演唱會現場,看著自己有好感的女孩跟她的男友甜蜜。所以在這樣一個意義特別,全民狂歡的夜晚,無所事事的他只好選擇來“騷擾”好友了。

不管怎樣,謝了,跡部……

來看演唱會的人比想象中還要多。彌夏一邊努力拉緊身旁的人,一邊小心不被來往洶湧的人流撞倒。日本歌迷都瘋了嗎?又不是沒看過演唱會,還沒開場呢,至於現在就這麽激情澎湃麽?

歌迷雖然沒瘋,但這是Sarah出道以來第一次登上亞洲舞臺,這位藍調歌後首次在東京一展歌喉,所以粉絲的狂熱程度可想而知。

好不容易擠進了場地,放眼望去前後左右都是黑壓壓的一片,哥哥他們早就被人流分散,不知擠到哪去了。彌夏右手拽著幸村,左手拉著仁王,焦急地四處張望,嘗試尋找他們的身影。

“不用擔心,比呂士他們應該會直接去包廂。”仁王松開彌夏的手,改為圈住她的肩膀,他踮起腳四處張望了一下,“別再呆在這裏了,我們也直接去包廂吧。”

的確,周圍實在太過混亂,魚龍混雜,什麽樣的人都有。而這些情緒高亢的歌迷們難保不會做出什麽過於激動的行為,萬一其中一兩個傷到或者碰到了幸村,那後果不堪設想。

“不是說過了嗎,別把我想得那麽脆弱。”幸村不悅地輕輕敲了敲彌夏的腦袋,牢牢握緊了她的手,“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一副擔憂不已的樣子,彌夏,我很高興你能邀請我一起來看演唱會,但如果我的存在給你平添煩惱的話,那我寧願沒來。”

“怎麽會!學長千萬別這麽想!”彌夏連忙擺動空著的左手,拼命解釋。她真的只是擔心人流太多,幸村會發生意外,比如跌倒、推搡、碰傷……

“那就不要再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啊!”幸村收起了板著的臉孔,重新笑得從容,“來吧,是要直接去包廂對嗎,我看看……啊,走這邊!”

幸村發現了一條捷徑,隨即拉著仍是一臉心事的彌夏擠了過去。與此同時,仁王感覺自己的小腿突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。他低頭一看,一個小姑娘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裏,眼裏閃動著驚慌,跟亞乃一般大小的年紀。他立刻蹲下身子,耐心地詢問小朋友的媽媽在哪裏。

“菱美?菱美……菱美!”一個身穿白色大衣的中年女子勉強推開擁擠的人群,好不容易來到了他們跟前。“謝天謝地,我還以為我把你弄丟了,菱美……”

“媽媽!”小姑娘松開了仁王的褲腿,轉身撲進女人的懷裏。顯然剛剛的意外把她嚇得不輕。

面對女子的道謝,仁王擺擺手,簡單地表示不用客氣。可是等他送走母女,轉身想要再拉住彌夏的時候,卻發現她早已不見蹤影。

前後,左右,擠滿了陌生的面孔,仁王雅治站在原地四處搜尋,卻怎麽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。

彌夏有些焦急地坐在包廂裏舒適的沙發上,她時而緊盯著包廂入口,時而焦急掃視內場混亂的人群。他們已經坐下將近二十分鐘了,別說雅治,就連哥哥他們的人影也沒看見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坐在旁邊的幸村明顯感受到了她的焦躁,他很想做點什麽,但是他知道此時做什麽都是白費。

“如果我剛才沒有一味地拉著你就好了。”

“不怪學長,是我自己沒註意到,雅治什麽時候沒有跟上來……”

彌夏懊惱地錘了錘額角,剛才幸村拉著自己一路朝包廂擠過去,她因為太過擔心他的身體,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緊緊跟著他,警惕所有突發狀況。想不到因為一門心思都在他這裏,竟忽略了身後跟著的男友……等到他們安全抵達二樓時,彌夏這才發現,雅治不知什麽時候跟丟了!

她煩躁地擡起手腕看眼手表,突然發現自己左手的手套不知什麽時候丟掉了。距離演唱會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,大家都在哪呢?怎麽一個也沒有出現?

幸村精市安靜地坐在沙發裏,女孩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。不是故意的,他對自己說。真的不是故意的,剛剛那一瞬間,他只不過是被女孩小心翼翼對待、害怕他受到傷害的樣子給激怒了,迫使他急於證明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麽軟弱。

不,他一點也不軟弱。

幸村轉頭凝視著女孩染上焦急的側臉,放在一側的手松開又握緊,握緊又松開。

當仁王雅治一路小跑著登上二樓包廂,慌忙地四處尋望的時候,看到的就只有笑鬧成一團的隊友,還有幾位正在翻看節目單的陌生人。怎麽回事?彌夏跟幸村居然還沒有到嗎?

“雅治?小夏呢,她沒跟你在一起嗎?” 柳生第一個發現了他的慌亂,他連忙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,還朝仁王身後看了看,然而連個人影都沒有。

“還有幸村,怎麽他也不見了?”真田皺眉,望著場地上逐漸坐好的觀眾,體育場棚頂的大燈暗了下來,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。

仁王喘著粗氣,黃綠色的眼睛浸著汗水,張揚的白發也變得淩亂不已。所有人都默默望著他,他站在那裏,炙烤的燈光終於熄滅,刺眼的霓虹卻隨即亮起。十指漸漸握緊,手心印出了深深的痕跡。

“……我把她弄丟了……”

手機鈴聲響起,彌夏急忙翻出,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通過電話聯系對方。

“餵?雅治,你在哪呢?怎麽還不到包廂來啊?”彌夏吸吸鼻子,聲音都染上了哭腔。

“……彌夏,我在你對面……”

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低沈,彌夏驚訝地瞪大眼睛,隨即起身來到包廂邊緣,身體靠在扶手上,張著迷茫的雙眼眺望著模模糊糊的對面。

“你們……在那裏?”

這場演唱會的舞臺設計非常新穎,“I”字形的舞臺橫亙在場地中央。面對著體育場的西側和東側,各有一個長方形的主舞臺,上面分別印有“S”和“C”兩個字母。Sarah Connor,這次的跨年演唱會為了帶給日本歌迷足夠的驚喜,特意打造了雙舞臺,借此期盼可以跟全場歌迷都能有良好的互動。

面對著兩個舞臺,主辦方安排了兩個包廂,一個在體育場的西側,一個在東側。而因為剛才發生了“心臟病突發事件”,所以對門票的檢查也不再那麽細致。只要你是貴賓區的,無所謂東側還是西側,都可以入座。

彌夏呆呆地靠著欄桿,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,手裏連握住電話的力氣都快要失去了。仁王還在那邊低聲說著什麽,可是她已經聽不清了。整個會場的燈光全部在這一刻熄滅,“I”字形舞臺漸漸升起一片星光,伴隨著全場歌迷的呼喚,Sarah穿著華美的長裙從舞臺中央緩緩下降。

天使降臨人間,演唱會正式開始。

事情陰錯陽差發展成這個樣子,現在她再跑過去或者仁王跑過來已經不可能了。誰也沒有料到,竟會出現這種狀況。彌夏咬緊嘴唇,這可是她盼望了已久的演唱會,而他居然不能陪在自己身旁,心裏真是不甘!

幸村走到彌夏身邊,抽走她手中的電話拿到自己耳邊接聽。

“雅治,我現在送她過去,你出來接一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行!”彌夏反應過來後飛快拒絕,別說剛才那種混亂的場面,現在到處都是一片晦暗,誰知道如果貿然在場地中穿行會出現什麽差錯?幸村的身體不能冒這個險,她也決不允許他為了自己冒險。

幸村望著彌夏堅決的眼神,一時間竟不知究竟該說些什麽。電話那邊又傳來了聲音,他把聽筒湊到耳邊,聽見了仁王重新明快輕松起來的聲音:“替我照顧好那個丫頭啊部長,我們等演唱會結束了再找你們匯合。告訴彌夏,機會難得,專心看演唱會吶!”

他動了動唇角,卻是什麽也沒說出。彌夏也重新恢覆了微笑,伸手接過電話,放在耳邊又聽了一會兒,然後輕點著頭,笑著切斷了電話。

“幸村學長,演唱會已經開始了哦,我們趕快坐下來吧!”

女孩笑得一臉明媚,讓他分不清究竟是舞臺的霓虹閃亮,還是她的眼睛耀眼。任由她挽著自己重新坐回沙發上,她的情緒好像完全恢覆了,認認真真地欣賞起表演,仿佛剛才的突發事件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

然而,你的“小插曲”卻在我的心底奏響了驚鴻樂章。幸村悄悄望著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手腕,明明是寒冷的冬季,包廂裏的暖氣也不算太充足,但是為何,他的掌心卻漸漸地滲出了汗珠呢?

“我以為你不會放開她的手。”

Sarah已經唱完了開場曲,正在用生疏的日文跟場下的觀眾打招呼,她的這一明顯示好的舉動自然讓全場歌迷興奮不已。柳生比呂士毫不吝惜地鼓掌,然後他傾身過去,跟身旁的搭檔小聲交談。

仁王明顯楞了一下,不過片刻便恢覆了正常。“人太多了嘛,而且她一直都小心著幸村的情況,所以分神也在所難免。”

他無所謂地聳聳肩,絲毫沒有抱怨的意思,但卻讓柳生輕輕瞇起了雙眼。他剛才在等他們的時候粗略地翻看了一下節目單,他發現原來今晚演唱會的主題除了跨年外,在零點還有一個特別節目——

“Lover Time”

情侶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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